直到有一天,看到了針灸大家程莘農和謝錫亮介紹灸法的文章,意識到灸法的效力非凡,才對艾灸刮目相看。而且才知道灸法並不是扎針時附帶的一種可有可無的技術,而是自有其章法,什麼直接灸、隔物灸、回旋灸、雀啄灸等等。當時自己正是多疾纏身,虛實夾雜,藥吃得多的亂了套,陷於氣急煩躁、沮喪無奈之中,聽說了灸法後,就像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。因為近代針灸大師、澄江學派創始人承淡安的親傳弟子謝錫亮先生,年輕時每逢勞累受涼後就流鼻涕、咽癢、頭暈、咳嗽吐痰,全身乏力,常常綿延二三十天,服多劑中藥方能痊愈,後來,他開始了在自己身上直接灸足三裡的實踐,結果,近30年來,他已經很少體驗到感冒的滋味了。不僅如此,就連乙肝、白血病、股骨頭壞死等都能對付,真是“火有拔山之力,灸能起死回生”,那麼即使再復雜的慢性炎症不也會迎刃而解的嗎?
剛好我的一位朋友是搞針灸的,我迫不及待地向他請教。他告訴我,灸法確實有意想不到的效果,只是不被人們所熟知,很多遍求百法而無效的疾病,灸法都能讓其從此遠離病魔。其實灸法實施起來倒不難,摸索出相應的穴位後自己在家裡就可以做。但是不容易堅持,很多人因為麻煩、沒有時間、難聞的氣味等原因灸幾次就放棄了。如果你想認真地堅持下去,那我就認真地配合你,如果你只想簡單地作作保健,嘗嘗新鮮,那我也簡單地對付你。我毫不猶豫地說:“我想我應該能堅持下來,我一定會堅持下來!”因為雖然麻煩,畢竟不用經常跑醫院開藥,不用呲牙咧嘴、一瘸一拐地這疼那疼,也不用吃完藥後胃不舒服、頭不舒服,或刺激原有的病灶加重,這不就是綠色的治療方式嗎,這不比麻煩強多了!
我認認真真地去買了艾絨和溫灸器。照著朋友的處方,先用藍筆在自身穴位處標記下來,中脘、關元、足三裡,然後將艾絨小心地鋪在溫灸器裡,一層一層,用手壓實,點燃艾絨後放在窗戶上放一陣煙霧,然後把松軟的棉布對折再對折,真的該灸了,會是什麼樣子呢?不會像扎針那樣疼吧?又想起以前和尚頭上的修行的點就好像用類似艾條的東西燙出來的。心裡不免還是有點緊張,還有點急切與渴望。把溫灸器放在身上,開始慢慢地體會。哎喲,還是蠻舒服的呀!煙霧缭繞、艾香味撲鼻中,身體變得暖洋洋的,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讓人不知不覺中有了精神;局部的皮膚有點癢,腿部足三裡穴位上下,呈一條帶狀在腿裡熱乎乎的,還有點麻,腹部皮膚表面好像有水泡在咕咕地流動。
可是好景不長,那種持續的暖洋洋的感覺突然變得很燙,皮膚熱辣辣的感覺,紅紅的,再也無法忍受,我趕緊把棉布折得更厚,而且一個穴位一個穴位地墊厚,真有點手忙腳亂,等平息下來,回想剛才,真有點像渣滓洞上刑一樣,不禁暗笑自己確實不如革命前輩意志堅強。
灸完了,喝著水,我想起了朋友說的話,灸法雖然麻煩,但操作起來並沒有什麼高深的,明天繼續。
第二天問過朋友才知道,是艾絨壓得太松了,以至於熱得太快了,一般來講,艾絨燃燒起來非常緩慢,溫熱度持久而有穿透力,微熱的感覺應該持續很久的,不應該是昨天的那種樣子。熱心的朋友還親自為我演練了一遍。
接連的幾天因為熟練而變得簡單,自己體力增強,胃口大開,人也精神了許多,病情也平穩了。過一段時間,持續的溫熱讓慢性炎症突然加重,甚至有急性發作的感覺。嚇壞了的我趕緊跑到朋友處求救,他也覺得我的情況比較少見,仔仔細細地察看了我的病情後,他堅定地說:“我認為你的情況是適合灸的,灸法並不是不能用於熱證。調整一下穴位和時間,希望你能堅持下去。”
我確實開始動搖,因為灸的過程會時不時地伴隨著痛苦和擔心,但是慶幸的是,在治病的波折中,我還是堅持下來了,盡管猶豫再三。一個療程下來,病祛大半。
後來,我還專門走進了針法和灸法並重的針灸門診,在這裡,艾灸真的是一種享受啊!那特有的氣氛深深地感染了我。你看,醫生在輕聲曼語解答患者心中的疑慮的同時,用艾條在病人的穴位上劃著圈,想必就在這一圈一圈之間,病人體內的淤血和寒濕在一點點被烤出來吧,病人們神態由緊張痛苦逐漸變得自在安詳,臉色漸漸紅潤起來。還有腿部和腰背部沾滿了小小艾絨捻成的塔(艾炷)的患者,每個寶塔都在緩緩地燃燒著,他們一動不動,平心靜氣,像是進入了一種人境的狀態,或是練什麼神奇的功夫。
這段時間,和灸法的親密接觸,我漸漸愛上了針灸,不是我有自虐的傾向,想想自己放松地躺在床上,閉著眼睛,逐漸地享受著溫暖,享受著病痛的一點點減輕,還可以和醫生或者病友在悠閒的聊天中,不知不覺地進行了治療,還普及了一些針灸方面的小常識,這是多麼美妙的休閒生活啊!
現在的人們喜歡旅游度假,如果我要是有—個長假的話,我不去擠火車趕飛機,也不去歐洲韓國幾日游,照成捆成捆的照片,大包小裹地購物,我就打算躺在針灸床上,把身上那些伴隨我多年的毛病一點一點地灸沒了,烤好了,連根拔除,讓自己更精力充沛。選擇這種綠色的治療兼休閒方式,不是更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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